《刑辩律师的断舍离》——钱列阳主任应云南省律协邀请在昆明与刑辩律师交流
2021年7月29日晚，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主任钱列阳律师应邀开展《刑辩律师的断舍离》专题讲座。本次讲座由云南省律师协会主办，云南众济律师事务所承办，云南众济律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王琳律师担任主持人。云南众济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刘胡乐律师、北京盈科（昆明）律师事务所刑事部主任葛鹏起律师、刑事部副主任胡笳律师等近百位律师同仁出席了本次讲座。
以下是钱列阳律师在讲座上的发言，整理刊发以飨大家。
大家晚上好，非常荣幸接受云南省律师协会、云南众济律师事务所和刘胡乐老师的邀请。与其说今天是一堂讲座，不如说是大家在一起交流沟通，因为我们面临的问题可以说是同样的，解决的方法各有千秋，但是我希望我今天的发言可以让大家有所参考：
众所周知，得到是人的本能，但是能不能放开、放下对我们来说是更重要的事情。换言之，我们每天能走的路，和负重是成反比的，真正的价值是有使用价值的东西，否则装饰品只是前进中的负累。作为刑辩律师，如何做到断舍离，我主要想谈谈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刑事辩护律师在办案过程要做到断舍离。就好比阅卷必须有细节，案件证据如何为我们所用，能不能真正地发挥作用，就要找准着力点。打个比方说，一个手掌使力的着力点必须是中指，不要把拇指、小指的细节错误地认为是我们需要的，找错细节，会导致辩护方向的扭曲，最后的结果可能只是家属听着过瘾，但是最终辩护的结果却得不偿失。
具体到我们对一个案件做无罪辩护，如何在有罪证据中找到可以支撑无罪辩护的证据？辩护方向的寻找就像是在建一座楼，地基是基础，然后才能一层两层地慢慢往上建，最后才具体到门窗和砖瓦砂灰。同理，做无罪辩护的结构，要看证据基础扎不扎实，在符合法律规定、符合常理、逻辑的基础上，才认为做无罪辩护是有基础的，先谈证据，再谈法律、司法解释、立法本意、判例。
面对来自法庭或者被告人的突发事件，当你准备好的无罪辩护根基完全动摇的时候也要学会断舍离。要理性，学会控制情绪，这时辩护律师应当做到随机应变，迅速重组自己的思路。切忌感情用事，对于此前所做的一切工作，该放下一定要学会放下，不管要舍弃多少的东西，就算事先所有的工作全部归零，也要重新组织新的辩护防线，把强硬的无罪变成疑罪从无的无罪。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断舍离，他会一事无成，我们确确实实，在如今市场这样激烈的搏杀中，我们不能够再吃老本，而要立新功，要把所有过去的成就、过去的荣誉、过去的经验，只要是没用的都迅速舍弃，永远去探索新的，轻装上阵。
对于一个刑辩律师办理的诸多案件来说，刑事辩护就好比是订做服装，最高的层次是私人订制。真正优质的刑事辩护，是对每一个案件的私人订制，既要有经验，又要懂得及时放弃，我们要学会读人，读被告人的性格，看不同被告人的社会地位、价值观以及不同的需求，根据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方案，当发现之前的经验不适合该案当事人，就要立即放下。经验主义就是生搬硬套，要对不适用的经验主义进行断舍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
其次，要对情感进行断舍离。我们律师办案，要把身体的情感和案件拉开距离，纯粹用专业力量的胳膊去端起案子，客观地、充分地以你的专业才华去辩护。带着有色眼镜去办案是不对的，否则情感会影响律师对案件的判断能力，反而心在案里，情在案外，处理案件才能恰到好处。所以这时我们又提到了断舍离，舍什么？舍自己的情感，把情感和案件分离。
在此我想提一点，就是律师在法庭上对证人、鉴定人出庭的发问也要做到断舍离。提问语言的简洁是第一位的，不要做过多的解释和铺垫，而要言简意赅地直接发问，也要让回答问题的人简洁地回答，然后适时沉默、留白，即此时无声胜有声。所以，我们要注意的是，不论是辩护也好，发问也好，气氛很重要，这个时候往往是简单却重点突出的语言，打出的声音越响亮，越能起到最佳的庭审效果。
最后我还想再讲一点，是律师走向专业化问题，这个问题又涉及到断舍离。在座的各位，我们什么时候走向专业化？走向哪个专业化？怎么走这个专业化？这三个问题一定是各位最关注的问题。其一，就走哪个专业化的问题来说，我主张的是因势利导，也就是说在你执业的地方，哪一类案件的发生率较高，这就是地域差异化所带来的专业差异化，把自己的专业做窄、做尖，我们要种的是在本地能长出果来的那棵树。其二，对于投入多大的比例“收草籽”，解决的是生存问题；投入多大的时间精力去种这棵不结果的专业化的树，解决的是明天、后天的发展问题。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分配二者的比例，我建议大家参考黄金分割系数，也即当你要解决生存问题的时候，花61.8%的时间去做常规案件，花38.2%的时间去做专业案件；当你的专业开始开花结果的时候，反过来用61.8%的时间去做专业案件。律师行业最理想的形态就是差异化的形成，每个人都在自己特定的领域里做到顶尖，这也是大势所趋。
我之所以选择在金融犯罪领域走专业化，是因为在当今互联网行业飞速发展的时代，金融人的思维让我很感兴趣，他们的创新意识令我佩服，这是一批最聪明的脑袋，所以我在不断和过去进行断舍离，去学习新的金融学知识。
作为刑辩律师，我们要杜绝把自己局限在《刑法》和《刑事诉讼法》这两本书中，所谓功夫在室外，与法官和检察官PK本案中相邻的、相关的非法律知识，才是我们的取胜点。所以，我们学习新东西的能力、学习案外的非法律专业知识的能力，实际上是对我们综合竞争能力最大的考验。
实际上，我今天反复强调的”断舍离“，到最后恰恰又回到了“得到”和“获取”，收获非法律知识来充实我们的综合知识，如此知识结构的更新，是我们刑辩行业最大的生命力所在！
谢谢大家！
云南众济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刘胡乐律师精彩点评：
谢谢钱列阳老师不辞辛劳地为大家传经送宝，我想就今天钱老师的发言谈几点感想。我很欣赏钱老师的德艺双馨，他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么成功的律师，我认为有几个特点：
第一，钱老师的学习精神使他储蓄了相当广泛的知识，刑辩律师最重要的是要成为一本百科全书，不一定要精深，但一定要博大；第二，钱老师作为一个在中国刑辩行业的顶尖律师，他在现在这个阶段突然成立了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探索金融犯罪领域的学问，他现在所做的创新、突破实为难能可贵；第三，钱老师真的是金句颇多啊！比如他把刑辩律师比喻成一个裁缝，案件像块布，我们怎么样把这块布巧妙地穿在一个人身上,使这个人变得漂亮，可谓是相当贴切啊。
回到今晚的主题——断舍离，不是说断就断、说舍就舍、说离就离，断舍离要的是功底。灵感是怎么来的？灵感的定义是通过日积月累，烂熟于胸，才能在遇到一个事情时一触即发！所以思绪万千，下笔如有神。所以，断舍离应当是十年磨一剑，才能产生出“断舍离”这种经典的、精辟的做法。
我们这个行业是智慧的行业，刑辩律师经常面临的是对智慧的考验，我们的资源是大脑，智慧来源于知识，语言的巧妙是律师的功力，做足功课才能断舍离！
让我们再次谢谢钱列阳老师！
在讲座的最后，现场的律师同行向钱列阳老师提出了一系列疑问，钱老师均一一予以详细、生动的解答，让我们感受到了真正的大家风范。钱列阳老师在这个夜晚给各位律师同行带来的不再是系统、生硬的法律专业知识，而是真正体现刑辩律师生命力所在的做法与活法，那就是“断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