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 界 对 话 ----平台监管与金融犯罪的认定
为促进金融平台监管、防范金融犯罪风险、加深金融与刑法两者知识体系的融合，以及理论与实务的有效结合，由清华大学中国司法研究中心主办、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协办的“跨界对话--平台监管与金融犯罪的认定”的论坛，于2018年12月15日在北京清华大学明理楼举行。来自全国的金融机构经理人、律师、司法机关工作人员、清华大学法学院研究生近120人参加了论坛。
参会代表和嘉宾合影
本次论坛由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宪法和法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清华大学中国司法研究中心主任周光权教授，及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主任钱列阳律师共同主持。到会的嘉宾有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法律部高级经理梁爽女士、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吴春妹副检察长、最高人民法院刑二庭刘为波审判长、中国社科院法学所研究员、图书馆馆长邓子滨先生、中信银行总行法律保全部总经理文建秀女士、海峰科技CEO兼董事长林虹女士、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曲新久教授、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赵星教授、清华大学法学院王钢副教授、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谢杰副教授、清华大学法学院助理研究员马春晓博士。嘉宾们在主题发言及自由讨论环节中，从金融实务、司法实务、刑事辩护、理论研究等不同的视角、不同的专业领域进行了一场“习惯与规则的碰撞，理论与实务的切磋，立法与执法的衔接”的金融人和刑法人之间的跨界对话。
周光权教授开幕致辞
论坛开幕式首先由周光权教授发表致辞。周光权教授透过近几年的金融犯罪问题频发的现状，指出这不是单纯的刑法学或金融学的问题，而是一个两者交叉的问题，所以举办刑法人和金融人跨界对话的论坛势在必行，故由清华大学中国司法研究中心与侧重于金融犯罪领域的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共同举办此次跨界论坛。经过周光权教授和钱列阳律师团队反复研究、商议，论坛议程主要分为三个主题：（1）当前的平台乱象与监管难题；（2）金融犯罪的司法实务；（3）金融犯罪刑事辩护的关键问题。
钱列阳律师开幕致辞
随后由钱列阳律师致辞。他指出该次“跨界对话”不只是金融与刑法的对话，也是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午的会议议程是金融界和司法界的实务；下午的议程为专家们的理论分析。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需要复合型知识体系的领域越来越多，金融犯罪就需要辩护律师具有金融与刑法复合型知识结构。不能再做两本（《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的刑辩律师，一定要走向专业化，把相关的知识融进来。钱律师在致辞中说道：“我们做刑法的人，应该把手伸到各个领域里头去，使我们的知识点出现新的突破。只有这样我们的刑事辩护才能打开一片蓝色海疆。把自己的本行业、本专业从本位变成突破，迈入一个新的行业里去，才能够更加适应社会的需要，也开拓学术研究的新天地。”钱律师表示以后每年都会举办跨界对话，让不同领域的知识发生碰撞，并对参加会议的各方来宾表示感谢。
梁爽经理发言
在全体与会人员在清华大学明理楼前合影留念之后， 论坛进入第一个主题：“当前的平台乱象与监管难题”。首先从金融的角度出发，由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法律部高级经理梁爽女士就基金业协会监管问题进行发言。梁经理介绍了近些年来金融监管领域遇到越来越多的刑法问题。梁经理认为资本市场和基金市场除了需要《证券法》和《基金法》的规制，更加需要《刑法》的加入。这样对于证券市场的监管才更有力量。接下来，梁经理对乱象的治理和行业的发展提出了三种思路：第一，坚持法治思维，构建制度建设。对于行业的治理与发展不能仅仅靠短时间的经济手段。要想促进资本市场和金融行业长远的发展，要从根本上进行统筹立法和制度建设，要确立市场经济最基本的契约精神，要给投资者长期稳定的预期和决心；第二、加强功能监管及相关法律之间的衔接和统一。目前，我国在金融方面的立法是比较碎片化的，对于证券的范围的界定也过于狭窄，这也造成了机构监管分割化严重的问题。梁经理通过对比美国相关制度，指出美国在证券的定义上是非常广泛的，对于像庞氏骗局、内部交易、及市场操纵等行为在美国的法律体系下都统一认定为证券欺诈。希望通过国家对证券的定义做进一步的解释，证券的范围宽了以后，同类业务的监管标准和刑罚标准可以统一，基金法的适用范围也迎刃而解；第三，坚持行为监管的同时，应加强以行为标准进行处罚金融犯罪。我国目前对于大部分金融犯罪的惩罚程度还是以行为主体身份为标准，这对于一些没有牌照的非法机构来说，法规反而成为它们违法的保护伞。最后，梁经理也表示协会未来将对行业标准提出更高的要求，从而发挥更好地自律作用，将对违法行为的防御纵深更加充足。
林虹董事长发言
接下来海峰科技CEO兼董事长林虹女士以中美账户体系的不同为切入点，通过案例分析金融监管和金融犯罪实务中账户架构问题。林虹女士从技术层面介绍了我国现阶段证券账户体系的架构，基于我国账户体系是个人账户类型，加之大数据技术的运用，这对于我国账户监管来说是很有利的，可以及时制止非法行为。这也表明了我国交易所目前对于短线交易的控制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文建秀总经理发言
中信银行总行法律保全部总经理文建秀女士从银行业的角度与大家探讨了两个话题：第一，关于金融的营商环境；第二，当前复杂的金融形势情况下罪与非罪认定的复杂性。文建秀经理通过所接触到的案件为切入点，向大家介绍了目前银行业所面临的金融犯罪问题越来越多的状况，以及罪与非罪认定难的困扰。与此同时，文总表达了对钱列阳律师所率领的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对中信银行法律帮助的感谢，并呼吁专家、学者及律师们多多关注银行业所面临的金融犯罪问题，以便未来更好地处理该类问题。
吴春妹副检察长发言
随后，会议进入第二主题： “金融犯罪的司法实务”。首先由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吴春妹副检察长发言。她从十一个方面分析了集资类金融犯罪实务问题。一、发案地区主要集中在核心商圈；二、单案涉案金额、单人投资金融均有明显增长；三、涉案单位内部组织结构严密，人员职业化、专业化程度高；四、“互联网金融”等新热点受追捧，以真实项目为依托成新趋势；五、涉案领域不断扩大；六、金融机构现职人员违规操作，损害扩大化趋势明显；七、宣传手段更加专业，影响范围突破地域限制；八、部分离职国家人员演变成犯罪分子；九、犯罪手段更加复杂；十、投资人诉求错综复杂，表达方式呈现极端化倾向；十一、追赃挽损工作难度大，返还比例偏低。并对线上P2P平台和线下传统非法集资犯罪认定做了比较，最后提出了对于互联网金融监管的思考，一是准确认定行为本质，区别对待；二是多措并举，保护投资人合法权益；三是与时俱进，不断创新监管手段；四是强化沟通协调机制，形成合力。
刘为波审判长发言
最高人民法院刑二庭刘为波审判长，首先提出监管法律、监管部门之间配合的不协调给法院在处理一些民事和刑事案件上带了困惑。其次，目前我国还是比较传统的监管模式，门槛准入的监管很多，而事中事后的行为监管却很少，但对于非法集资类的案件还应该回归到行为性质本身，不能仅仅看它是不是经过有关部门的批准，不能够把全部责任推到金融的监管部门那里去。最后，要界定好金融领域的行政处罚与刑事犯罪的区别，两者更好地衔才能更好地预防、打击金融犯罪。
最后由中国社科院法学所研究员、图书馆馆长邓子滨教授对上午的发言进行了点评。邓子滨教授认为关于金融犯罪的问题还是要回到法治轨道上来，不但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更应注重法治建设。
邓子滨教授点评
简短的午餐后，论坛进入第三主题： “金融犯罪刑事辩护的关键问题”。首先由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曲新久教授进行发言，他先介绍我国目前的金融大环境，以及我国金融环境的变革。提出了金融领域的市场化是我国经济市场化的核心，而金融信用是信用经济的核心。在金融行业应该有三条法律线，第一条是自律线，基金业行业协会、银行行业协会等；第二条是必要线，行政法规；第三条是高压线，刑法。
曲新久教授发言
清华大学法学院王钢副教授从“互联网销售彩票被认定为非法经营罪”的案件的角度，探讨具体承办该类案件时应注意的辩护问题。王钢副教授向大家详细的介绍了互联网销售彩票的行为为何会被认定为非法经营罪的法律规制，也对于这种行为认定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认为互联网销售彩票使得民众购买彩票更加方便快捷，从而会激发民众的赌博心理，让大家买彩票变成了异样化赌博，但是这种问题不是能用非法经营罪解决的问题，故通过互联网销售正规彩票的行为不能用构成非法经营罪处理。
王钢副教授发言
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谢杰副教授首先分析了目前我国基金领域的三大问题，一是私募机构涉嫌金融犯罪案件数目增加，及违法犯罪难定位；二是严重损害客户利益的反向交易行为；三是私募基金的疑似风险行为。其次，介绍了资本市场中关于交叉类案件的实务问题。最后，分析了网络科技与金融结合可能出现的问题。
谢杰副教授发言
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赵星教授在发言中对于目前青岛市所面临金融犯罪的现状进行了分析，提出以下几方面思考：一是面对金融发展远远超过立法，如何更好地界定金融犯罪；二是对于P2P平台和众筹平台是要审批备案的，但是官方说的备案审批与真正开展业务的审批是否有本质区别；三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中的“吸收”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四是对于涉及港澳台地区的金融犯罪，跨地域律师无法取证的难题；五是在执行过程中，涉案财物的储存费用由谁承担的问题。
赵星教授发言
清华大学法学院助理研究员马春晓博士首先从基础理论角度介绍了经济犯罪的类型化区分，接着就具体的实务案例分析了金融犯罪中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的认定。
马春晓博士发言
论坛进入了自由讨论与现场参会人员提问环节，参会人员就虚拟财产是否为法律上认可的财产、金融犯罪中具体罪名的认定、金融类案件仲裁结果对刑事犯罪认定的影响、以及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和非法吸收公众资金是否有区别等问题与嘉宾们进行了深度讨论，会议现场讨论气氛热烈。
提问阶段
会议的最后由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主任钱列阳律师及清华大学中国司法研究中心主任周光权教授做总结。钱列阳律师指出，我们作为法律人要明白我们的职责是为金融的健康发展保驾护航，而不是扼杀它。在这个过程中，刑法人和金融人之间有一个是有很大思维差异的，刑法人保守，金融人创新，这是本能，所以两者之间就像左脚和右脚的关系，他们之间平衡才是法治社会健康发展的基础。市场经济就是法治经济，我们既要规范金融行为，又不能阻挡金融的发展。正如看病的目的不是为了杀病毒把病人杀掉，而是在让病人康复的前提下把病毒杀掉，所以我们希望金融人跟我们刑法人有更多的交流与沟通，在我们了解了银行、证券、期货、股权市场问题以后，刑法人才能对症下药，把问题解决掉，使其规范化，但是绝对不是限制约束金融的发展，而且要给以更多的力量。这是刑法人工作的目的，也是大家的共同心愿。我们会坚持把这样跨界论坛做下去。
周光权教授在总结中说道：“这样的跨界研讨，为我们未来的工作和研究，为我们的金融部门开展工作，以及为我们未来的立法，怎么吸收先进国家的经验，怎么照顾金融创新的特点和要求，都很有帮助。希望法律人与金融人多沟通、多学习，把我们国家相关法律构建的更加完善。”
论坛会场
至此， “跨界对话-------平台监管与金融犯罪的认定”论坛圆满结束。期待清华大学中国司法研究中心与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精诚合作，在金融犯罪的研究方面有更多的贡献。
周光权教授和钱列阳教授做总结
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 2018.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