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业务拓展的新视野 ----金融犯罪
----钱列阳律师在《刑事辩护的思路与要点：大律师许兰亭办案全程指引》新书首发式上讲话
十五年前互不争功，十五年间互不贬损，十五年后互相站台。～～这就是同行不冤家的“京城四少”。 ——钱列阳
谢谢大家，再一次祝贺兰亭著作的问世。借这个机会，我们4个人这15年没有一起做过一个案子，只是个别有一些合作。但是，办理的每一个案件中，我们所看到、我们所体会到的很多东西是相同的。15年我们国家法治进程没有停止发展，法治一直在发展，刑事辩护也在发展。
壹
实际上，刑事辩护已经走到了二次革命的前沿。也就是说，作为专业刑辩律师已经不够了，内部460多个罪名，谁也不能说自己都懂，所以走向了进一步专业。比如毒品犯罪、走私犯罪、金融犯罪、知识产权犯罪、税务犯罪，所有这一切罪名的背后，都对相邻的专业知识提出更高要求。而我们今天法庭上，法官、检察官和律师，都受过相同或者类似的教育，刑法、刑诉法的硕士、博士，大家在一起纯刑法、刑诉法层面，具体拉不开。总体来讲，大家都是一师之徒，所以业务上有共同的长处，也有共同的短处，遇到有专业性很强的刑事案件的时候，大家都不懂，懂的时候大家都懂，不懂的时候，大家都不懂。
但是，办一个高质量的案件，一定要跟相邻的知识相匹配。我请教过搞毒品犯罪的律师，他们研究的对象，根本不是刑法，也不是程序法，也不是《禁毒法》，他们研究的是物理和化学问题，是全世界491种毒品，在这些年发展中，看到化学提炼方式、物理储存方式、运输方式、含量问题。这些物理化学最前沿的技术追踪，恰恰是他们辩护的落脚点。人家说，你这不是跨行吗？的确如此。他们的跨行，使得毒品真正的含量，有的比如只占10%，把这个化学问题讲清楚了，一下子把公诉人公诉的20公斤持有毒品，变成了2公斤。所以，他们的功夫花在物理化学上，我们搞普通货物走私罪的律师，把功夫花在数学上，每一种不同的商品，在不同的时期的税率是不同的。所以，作为律师对于侦察人员在税率的计算上的错误，那个时期应该是什么税率，怎么计算，最后得出一个更客观的海关偷逃税的数额，功夫花在这里。
贰
我在办理了几个金融犯罪案件以后，发现金融领域有一块很大的空间。首先，金融领域就像一个大公园，你走进去台阶比较高，需要很多金融知识。比如证券从业资格考试要通过，基金从业资格考试要通过，而且对《银行法》、《票据法》、《基金法》、《证券法》，都是行业相关的母法，母法的基础上有很多法律法规。所以，实际上金融是一个大概念，金融理念实际上分出来了证券、期货、银行、信托、保险，所有这一系列，每一个支脉，都有很多实际操作。这里有大量优秀金融行业的律师，他们的特点是没有学过《刑法》，金融行业不招《刑法》学的硕士、博士，所以他们的法务、风控都是海归，受过很好教育的法律人。
但是，他们不懂《刑法》。因此这个行业，20、30年的高速发展，金融行业里大量是刑事犯罪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不仅不是，而且充其量是违规。所以，当我们用刑事法律的尺子一衡量的时候，发现大量都是一个犯罪行为。这就要求我们律师勇敢地开拓出去，走到他们这个行业里去，了解他们这个行业是怎么操作的。他们基层一线的操作员，所做的这些事情，认为打擦边球，打通防火墙，所有这些行为很可能是职务犯罪的手段。而他们的行为，按我们今天《刑法》的追溯期，都在追溯期以内，这样的行为非常普遍、非常多。一个金融犯罪的最大特点是受害者不知道自己受害，害人者不知道自己害人。受害者自己的钱损失了，不知道。把他的钱挪走的人认为，这不是一个犯罪行为，是我金融创新应有的经济收益，我给他钱是应有的利益输送、利益共享，其实是商业的行受贿，其实是职务侵占的分赃，但他们不这么认为。所以，这个领域里头出现了很多用《刑法》来研究，构成犯罪的问题，这是我们刑事辩护律师业务开展的一个新的事业。同时，在互联网时代，当《刑法》和金融相结合，又赶上我们今天的互联网以后，出现了金融互联网平台的很多行为。这些行为可能是新的一个经济增长的模式，这是李克强总理一再提倡的“新的经济增长模式”。
比如说，我们买东西不需要到商店了，手机支付，支付宝一切就做成了，商品送过来了。也可能是一种新的营销方式、新的商品推销方式、新的合法融资方式、新的经营模式，这都是在互联网新技术条件下，对生产力发展新的促进。但也有可能是互联网金融体系下的一种集资诈骗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非法经营罪，组织领导传销组织罪，还有职务侵占罪。这些鱼龙混杂，在金融互联网平台上，摆在我们广大律师面前，不仅要有《刑法》知识，还要有互联网知识，金融知识，对于新产生的问题进行分析、进行理解。这时候谁都别说自己是江湖老大，谁是泰斗，谁丰富经验，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在最近这几年新崛起的。但实际上每一次都关系到千家万户，全中国目前抓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我听了一个数字（不一定准确）4000起。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每个罪抓的绝不是1、2个人，抓的是几十人、上百人，所以这样一来，摆在我们律师面前的根本是理解案件，在互联网金融平台下，是一个合法的商业模式，还是一个有罪的利用高科技手段的犯罪行为。
叁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一方面是大量利用金融手段进行的诈骗（票据诈骗、信用证诈骗、信用卡诈骗、金融凭证诈骗）这些属于财产犯罪中运用了金融手段，是我们需要学习金融的一个理由。另一方面，扰乱金融秩序的犯罪中，加入了互联网因素以后，给我们广大律师在理解案件、吃透案件、提炼案件提出更高的标准。
我认为在今天刑事辩护分了两个层次：（1）常规业务，谁都能做。比如说，抓个贪官，弄300、500万，我们给他辩护，哪个律师都能做。（2）二次革命带来了专项业务。要求律师的专业背景知识能力非常高，而我们这方面造诣的高、深，是我们在法庭上驳倒公诉人，说服法官的基础。所以，我认为刑事辩护，更应该开疆拓土，走到《刑法》相应的专业知识方面，去了解社会、刑事司法对我们律师的高标准、新要求，才是我们刑事辩护律师取之不尽的商业空间。
本演讲素材来源于2018年6月29日在法律出版社举办的《刑事辩护的思路与要点：大律师许兰亭办案全程指引》新书首发式 刑辩“京城四少”15年后再相聚 高端圆桌会议报道。